罗日医生临死以前不久,奥勋太太去信告诉干女儿,要不寄一份委托书给奥勋先生,她应得的一份父亲的遗产势必完全落空。阿迦德不忍心为难哥哥。或许勃里杜体会到侵占的行为正合乎贝利的风俗习惯,或许这个清廉正直的男人在金钱方面和妻子一样高尚,一样满不在乎,所以也不听公证人罗甘的劝告。据罗甘的意思,勃里杜大可利用自己的地位,对于父亲剥夺女儿遗产的行为提起诉讼。
可见勃里杜夫妇俩都同意当时伊苏屯的处置。但罗甘的话叫司长不能不考虑到妻子的利益,觉得她已经吃了亏。这个品性高尚的男子想着自己身后老婆生活没有保障。他査了査账,发觉罗日老人给女儿的五万现款,从一七九三到一八〇五,已经被他们夫妇俩花掉三万,便把余下的二万买进公债,行市是四十法郎,阿迦德一年可以收两千法郎左右利息。
因此,勃里杜太太守寡以后有六千法郎一年收入,尽可体体面面过日子。她始终是个内地妇女,打算歇掉勃里杜的男当差,只留下厨娘,换一个公寓。但她的好朋友台戈安太太老是以舅母自居,卖掉家具,退掉屋子,搬来和阿迦德同住,把勃里杜旧时的书房改做卧室。两个寡妇拿收入合在一处,总共有一万二。这个办法似乎入情入理,再简单没有。但人生最要提防这些好象毫无问题的问题;对于非常的事故,谁都知道谨慎小心;所以象诉讼代理人,法官,医生,教士等等有经验的人,都把挺简单的事看得极重,旁人只觉得他们认真过分。不知古人就对处世之道留下一个很有意思的比喻,叫做鲜花之下要防毒蛇。糊涂虫倒了楣,往往对人对己辩解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