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实在想接班,也没必要朝西南山沟里去。人才引进计划又不只黔东南才有。那种地方哪有人才发挥的空间?才去两年就把你下放进深山,明显是不尊重人才。说真的,别干了!
方蔚然不觉苦笑:她这个表哥生长在干部家庭,实则对政治一窍不通,完全不清楚驻村干部的性质和工作时限。对西南大区更是充满了想象力和刻板印象,就像许多年前的她自己。
她正要回复几句,对面又跳出一句话来。
——实在不行,你就跟姑姑服个软。
方蔚然眸光微闪,唇瓣倔强地抿紧。
她当作没看见最后这句,草草安抚了表哥两句,便说还有工作。
表哥大惊失色:“现在不是午休时间?听说那些少数民族男人都懒,就爱使唤女人,这种陋习你可千万不能屈从!”
又问她吃饭没有,吃的什么,营养是否全面……唠唠叨叨一如对待擅作主张的病号。
方蔚然无奈,从相册里随意挑了几张照片发过去。
平心而论,云头寨在物质上是一点没亏待她。
不少驻村干部到了条件差的山村,只能把办公室凑合当宿舍,上个厕所都要摸黑走半天,吃饭多半也是自己解决。
石大力给她找了座离村委会不远的吊脚楼,是几年前一对老夫妇为儿子结婚翻新的,通了自来水和电,每层楼都修了洗手间,不像传统住家要在底楼解决卫生问题。小两口都在外地打工,老两口自己有房子住,她一个人独占三层小楼好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