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,我头上戴了一顶民防军的三角漆皮帽子,我戴着它,只是觉得好玩。我想显得自然些,就把手枪的扳机扣住了,又把击铁推了上去,给枪上了保险。我把手枪擦在我的腰带上,它的长枪筒在腰带下面。我戴那顶帽子时,只是觉得很有趣,但是后来我觉得,当时我选择了民防军的帽子远不如挑选一个枪套。这时候,有一个人对我说:‘比拉尔,你头上的这顶帽子,让我心里不舒服。我们已经和民防军那帮人没有半点瓜葛啦。’
“‘那么,我把帽子摘了,’说完,我就摘下了帽子。
“‘把它给我,’那个人说,‘我们应该毁了它。’
“我们站在峭壁边上的走道上,他拿过帽子后,一把就扔下了峭壁,就像牧羊人扔一块赶羊群的石块那样。帽子被抛在空中,越变越小,它的漆皮在阳光中闪着光,很快就落到了江里看不见了。我转过头看了看广场那边,我看到所有的窗口和露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,两列队伍穿过广场,一直延伸到镇公所的大门外,楼前也都是拥挤的人们,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。这时候,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声:‘第一个终于来啦。’走出来的是堂贝尼托·加西亚,他是镇长。他缓慢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,穿过了门廊,周围的人们谁都没有动。他一直走到两排队伍中间,人们手里都拿着连枷,但仍然没有人动手。他走过了两个、四个、八个、十个人,始终没有人动手。他昂着头,走在两队人中间的空地上,他的胖脸上灰白一片。他起先只看着前面,后来看看左边,又看看右边,他走得很沉稳。周围的人们,谁都没有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