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,唐太宗把刘勰说的“居今识古,其载籍乎”的论点,发挥得很具体、很深入了。第一,他除了讲到史籍,还首先讲到了史官,肯定了史官的作用。第二,他赞叹史书的作用,还认为它发挥了文字的性能,成为“书契”的起源。唐太宗的这些认识,既反映出他的历史意识,也反映了他的史学意识,在他的政治活动中,史学占有重要的位置,绝不是偶然的。本书以下各章,我们还会具体地讲到唐太宗同史学的关系。
在唐太宗之后,唐代史学批评家刘知幾(661—721年)在论述史官制度和史官作用时,也讲到了这个问题。他认为,假如历来“世无竹帛,时阙史官”,那么历史上出现的人物“坟土未干”,就“善恶不分,妍媸永灭”了。他进而写道:“苟史官不绝,竹帛长存,则其人已亡,杳成空寂,而其事如在,皎同星汉。用使后之学者,坐披囊箧,而神交万古,不出户庭,而穷览千载,见贤而思齐,见不贤而内自省。若乃《春秋》成而逆子惧,南史至而贼臣书,其记事载言也则如彼,其劝善惩恶也又如此。由斯而言,则史之为用,其利其博,乃生人之急务,为国家之要道。”[3]这里,刘知幾把史学对于人们认识历史的作用阐述得更加全面、更加具体。他除了讲到史宫、史书(竹帛)的客观作用外,还着重讲到了“后之学者”在“神交万古”“穷览千载”即读史过程中的心理活动和审美情趣。从“史官不绝,竹帛长存”,说到“神交万古”“穷览千载”,到所谓“思齐”和“内自省”,这是很清楚地指出了客观历史通过史学对于人的教育作用。尤为难得的是,刘知幾把史学的功用提到了“生人之急务”“国家之要道”的高度上来认识,这就超出了他自己所说的“劝善惩恶"的范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