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她哭得没有贝姬想象的那么厉害。贝姬在一旁安抚她,亲吻她——贝姬太太可不常这么同情人。她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待艾米,拍拍她的脑袋。“现在我们拿出笔墨来给他写信,让他马上回来。”她说。
“我今天上午已经写给他了。”艾米的脸蛋儿红透了。贝姬高声大笑起来——“一封信哪!”她唱起了罗西娜的调子,“就在这儿呢!”[4]整个房子回荡着她尖厉的歌声。
这一幕发生两天后,虽然外面刮风又下雨,而且艾米丽亚一夜没睡好,听着狂风呼啸,心里同情那些正在陆地或海上的旅行者,但是第二天她很早就起床了,坚持要跟小乔治一起到堤坝上散步。她在那里来回踱步,任由雨点打在脸上,翻滚的巨浪泛起白沫拍向岸边,她越过漆黑的海岸线往西方眺望。两人都没怎么说话,只是儿子偶尔会开口对他胆怯的同伴表达几句安慰和鼓励。
“希望他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乘船来。”艾米说。
“我以十赔一的赔率跟你打赌他会的,”孩子道,“瞧,妈妈,那儿能看见汽船的烟。”确实,远处出现了那个信号。
不过虽然汽船正往这边驶来,他也许不在船上。他也许还没有收到信,他也许不愿意回来。成百上千种恐惧像是扑向堤坝的海浪,淹没了艾米丽亚的心。
黑烟之后,汽船映入眼帘。小乔治有一个漂亮的望远镜,他熟练地举起它对准那艘船。汽船越来越近,他用恰当的航海术语将船在海上起伏颠簸的状态描述给母亲听。码头上,一面小旗剧烈颤动着升上了旗杆,以表示船要靠岸。我敢说艾米丽亚太太的心也跟那小旗似的颤动个不停。